回家的路,在腊月被车票缩成简单的地名,叠山叠水;
回家的人,在腊月被牵挂拉为弯曲的弓弦,刻不容缓;
回家的心,在腊月被思念磨成锋利的箭簇,一触即发。
腊月,年货在异乡行囊中整齐码放;这一刻,乡情隔着山水凝聚成诗。
腊月,年味在故乡天空里如烟发酵;这一刻,乡音穿透风雪吟唱如歌。
腊月,年韵在神州大地上袅袅升腾。这一刻,乡愁缠绕岁月晕染成画。
村口大槐树下,老娘亲坐在阳光下用手缝制了一个又一个暖冬,温暖着异乡子女回家的漫漫长路。
家中老门槛上,老父亲坐在冷风中用心盘算了一个又一个暖年,抚慰着归途家人回家的殷殷心魂。
异乡火车站里,漂泊人坐在候车厅里用脚丈量了一步又一步团圆,缩短着回家过年的急急期盼。
故乡遥望着远方,故乡汇聚着希望。
远方回味着故乡,远方承载着过往。
是谁在故乡风里喃喃呼唤?又是谁让等待在甜蜜里悄悄释放?是谁的一缕缕白发,让我们如此地扯心牵挂?又是谁的一道道皱纹,让我们如此地心疼泪滑?
夕阳下,逐渐佝偻的背影不再挺拔;田地间,劳作的姿势不再利麻。小院里,父母们的身影斑驳在杏树下;台阶上,念儿思女的青苔凝结成粒粒霜花。曾经陪伴成长我们的父母,如今站到年的箭靶,等待弓满箭发,等待儿女携孙归家。
离家的路越来越短,在外所有的匆忙开始慢慢变为安适;在外所有的疲惫,逐渐被家的味道稀释成甜蜜;在外所有的忧伤无奈,简化为脸上的微笑。踏上故乡村口时,一声乡亲的问候,心是那么的踏实;几缕乡音的传递,心是那么的安宁。
推开家门,带回一年的收获,隐藏一切失败。
关上家门,抛去一年的辛酸,绽放所有喜悦。
此时,一家老小终于可以燃柴围坐,不谈诗和远方,只忆亲人和故乡。
此时,地道的家常菜再次把胃撑圆,不谈生活与理想,仅叙亲情和过往。
远方的归宿是故乡,故乡的期盼在远方,老家永远是漂泊异乡人们溢满眼帘的最舒适的眸光。
回家过年是一种情结,是一种情怀,更是挂在心间的一轮明月。圆缺之间,聚散悲欢;起落之中,花开春暖。因为有年,岁月被割成一个又一个终点和起点,终点尽享亲情,起点希冀满满。因为有年,无论南渡北归,还是东去西还,全球最大的人流迁徙中流淌的永远是最质朴的心情、最壮丽的诗篇。
趁着朝阳刚刚升起,趁着朝雾刚刚散去。远方的亲人们啊,何不快快收拾行李,带好妻女,踏着汽笛,忍受拥挤,面朝故乡,一路向前,回家过年。